【敦芥敦】《小憩》
卡了四天的敦芥敦……
万万没想到，原本想好的剧情——是那么的烂
导致我卡了四天
《小憩》
中岛敦是第一次看芥川龙之介喝酒后的情形，在芥川喝酒的时候，中岛就突然想起曾经太宰先生那副似笑非笑的说着芥川不胜酒的话，不是不想阻止，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毕竟他们关系好像也没有好到能阻止对方做什么事情这种地步，说实话，也确实关系是正好相反，南辕北辙的糟糕。糟糕到从第一次见面就被打了个半死，紧接着每次见面都在直来直往的拳头中度过。
罕见的第一次不是以互殴而是很普通的坐在凳子上，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说什么挑衅的下一秒就要开始掀桌互殴的话。
其实中岛有上一百种方法来回避这种情况，譬如他不要今天一大早起来，结果正好就碰上要去入水的太宰先生来了个心惊肉跳的蹦极，接着还让不远处完全是无辜的国木田先生也进入了水中。“猫可是不会游泳的！”尽管中岛是这么说着，但还是竭尽全力把两个人给捞了上来。
自己的锅，不管背不背，都已经被粘上了超强力胶水，认准了。
一大早就出师不利，怎么可能之后会顺起来，祸不单行这种事例可不是说说就行。紧接着一连串奇怪的事情，一向脑子迟钝的中岛完全抓不到头绪到了侦探社，导致他完全忘记给镜花买红豆沙，惹镜花生气还不算为止，努力讨好镜花的时候又不小心一脚踩到了与谢野小姐相中意的杂志，明明无伤却仍然被拖进去狠狠“治疗”了一通，结果瘫软出来就被乱步先生狠狠嘲笑了一番。
然后原本好好的一个找猫任务，找到天黑都没有找到。
回去的路上以为今天终于平息了，忍不住轻轻松一口气，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个小孩子，孩子愣愣的看着中岛，中岛小心翼翼的看回去，瞬间那孩子就哭炸了。费了很大力气安慰好那软软糯糯的小孩子，却被对方的家长撞了个见，原本还是没什么事的，中岛却不知道脑子是短了路还是掉了线，说出了明显会被当作怪人的话，于是他成功的被上缴到警察局盘问了很久。直到中岛哭诉着证明自己对无罪，差点都要把全身上下完全无用的所有悲痛史给爆出来，才在民警一脸同情的表情下被释放出来。
从头到尾的想，中岛应该直接会公寓好好躺着，思考一下人生，然后安稳的睡一觉，或许这样除非是外星撞进他的公寓这种事情发生，都不会再发生倒霉事。
然而路过酒馆的时候，心中的郁闷让他完全无法好好做人，碰巧也刚发薪水不久，愣是怎么都控制不住那蠢蠢欲动的想法。尽管脑内已经浮起了上千个喝酒不好的理由，结果脚步就这样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的，唰的拉开门。那个全都是黑的人一下子就抢走了中岛的视线。
你瞧，人一旦倒霉起来，基本就是没完没了的。什么最碰巧的事情，什么最糟糕的事情，全都会连成一条线，围着你那个转，不管是撕还是扯都弄不下来，固执的死也不肯走。
说到底，人会做什么，大部分都跟野兽一般依着脑子的冲动在行驶的，更何况是像中岛这种比起人更接近于野兽的类型呢。所以这次中岛完全没有想什么，明明理智上还是在拼命的阻止自己，让自己调头就走，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就是这么自然，就这样看起来毫无顾忌的走了过去，没有任何偏差的就落座到那人旁边。
由于中岛怂了，于是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对方的嘴唇或者是他的脸色，入眼看见的是他那轻捧着酒杯的手，修长、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又瘦又细长的手指，手指跟泡了相当大量的漂白剂一样，白的可怕。中岛经常能看见这手就这样轻轻的虚掩着同样惨白的脸，然后那手的主人就会略微弯下腰，咳的撕心裂肺，非要将五脏六腑给咳出来才肯甘心罢休。很理所当然的，紧接着，成为那些肝脏被咳出的便是鲜红的血液，从合不严实的指缝中流出。中岛在多次双方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斗中，没少看过对方这种情形，一开始确实是被吓了个正。那个强势到完全不会给人留任何余地的芥川虚掩着嘴轻声咳嗽，文弱的让人看不出他的危险，这种情况一旦见多了，中岛自然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说见怪不怪，说来到也觉得习惯真是恐怖，居然会让他开始忽略这咳嗽就是眼前这人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的警告。
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病态、病气的味道，虚的让人不觉得他存在过。
“那个……、！芥…”最终不管是怎么回避，也仍然会回到与芥川那双漆黑、空洞的双眼对视，芥川看着中岛，什么都没看到，尽管芥川确实在眼前，但什么都没看到。不论是感情还是表情，就连一向以为自己不善察言观色的中岛都能直白的明白，这人什么都没在想。尽管心里一百个后悔为什么要搭话，但他第一百另一个也不一定是后悔，既然都已经开口了，过程便是一个不能省略的事情，对方的双眼空洞无味，却也是在看着中岛。
“芥川！能、……能否坐您旁边吗？”一旦紧张起来，大脑就是涌进了比以往更多的血液，中岛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的，就用了敬语，舌头打结的差点让中岛都不认识自己。
芥川也不知道是懒的理中岛还是觉得不耐烦，紧皱起眉头，没再正眼看过中岛，视线一瞥，又继续喝他一个人的闷酒，权当什么破事也没发生。中岛看了一眼他桌上，三四瓶酒，并不多。而芥川也是小口一小口喝，让他介意的是，桌面上摆的下酒菜，摆设整齐的像没有被动过。
中岛点了纯度低的啤酒，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微妙的尴尬感让中岛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跑到这人旁边就坐了下来，尽管对方似乎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却还是让他紧张的捏把汗。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对话，中岛坐下之后也开始受感染的觉得不说话也罢，胡思乱想的反而觉得两个人之间相处的并不会太过于生硬，思想漂游不定的一支围绕着眼前这个人转，也多亏了这种思想，中岛才第一次知道芥川如此鲜明的存在着。不像平时一见面就两败俱伤非要打个你死我活，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就跟一个人喝酒别无区别，确确实实是让芥川更明显的出现在了中岛印象里。一点小啤酒灌下去，度数也低，不会给中岛多大的醉意，却让他莫名的鼓起的勇气。
一个做个重要任务都能跟被吓到的小动物一样哆哆嗦嗦起来的中岛，即便是鼓起了勇气也不见得会好到那里去，顶多就是多瞄旁边的人两眼，看看这是不是一场梦，然后证实到不是一场梦，又忍不住漂游不定的散发起思想。紧张的跟含羞草一样，对方一有动作，立马又哆哆嗦嗦的扭头。那个动作大的引人注目，也幸好芥川对这不感兴趣，不然大概早就觉得中岛脑子是不是有差错了。
中岛都忘记他这一小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等发现旁边的人已经完全的醉趴了，中岛才反应过来。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脑袋，到底要怎么做才会花了整整两个小时，还没把点了啤酒喝完。该死的好心让中岛陷入了纠结，不管怎么样把芥川放任在这不管不太好，但是酒不喝完就太可惜了，所以中岛还是决定，暂时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睡着的芥川，把酒匆匆忙忙的给吞下肚，已经失去了冰凉感的啤酒还带着一种刺激肠胃辣意，就这样把中岛原本在安静中滋养的睡意冲淡，导致原本是不定的想法也安定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芥川趴下去还有呼吸，中岛真不知道，也有人喝酒醉后是这么一个样子，就跟死了一样，没有哭更没有闹，跟没有醉的芥川无差，或许说不管事醉还是没醉，芥川都跟活着的死人没多大区别。基本待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动作，更别提说话。就连是普通的睡相也是相当安静，有些糟乱的头发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贴在他脸上，因为少许的酒气让他苍白的脸红了些看起来比平时要健康一点点，浅呼出气息也真正证明着实际上他还没死。
等背着人走出酒馆的时候，中岛就想，果然喝酒是不好，尽管他有一亿个理由证明喝酒误事，却还是没有个头。今天也是心里首次浮现了那种不后悔的想法。
比想象中还要轻的重量，让中岛第一次知道，这人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虚无，是确实存在的，总有一天会死去的一个不正常的人。
END。
